大梁国,京畿路,开封府。
东京城内,满城朱紫,灯火恢宏,三十万户人家点缀成了这人间富贵地,汇聚了这天子脚下气如鼎烹的人间气运。
坊市之间,斗鸡走狗的市井纨绔、引车贩浆的街头小贩、喷火舞棍的杂耍艺人遍地,南国风雨养育的伶人歌舞摇曳,一夜鱼龙舞下,不知有几许才子佳人的佳话。
便是相国寺的大师也大开法会,诵念经文,寺庙前,达官显贵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就连侠客在这天子脚下也似乎收敛了那锋芒毕露的侠气,变得安稳下来。
可是,在这人间盛世的气象之下,东京城内依旧波涛暗涌。
自古而来便是如此,越是靠近皇权的地方,争斗越是如同烈火烹油。
开封楼上,东厂三档头徐阶摸着怀里的狸花猫,一双狭长的眼眸眯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干儿子——徐明,大约十四岁左右,眼神灵动,皮肤白净,相比于徐阶身上那种阴柔狠辣的气息,这个干儿子却没有大内宦官城府深不可测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个长相俊秀的普通男孩。
“干爹,我们这么做真的不会得罪皇后娘娘吗?”徐明看着徐阶道。
“得罪皇后娘娘也不能退让。”
徐阶那双狭长的目光微微睁开,露出阴狠的目光,教训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东京城,是搅动天下风云的地方,在这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无论是我,是厂公督主、是司礼监老祖宗,还是那些武将勋贵、文臣墨客,都概莫能外。”
“这是人间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最波涛暗涌的地方,每个人都退无可退,只能争,争出一条通天大道。”
被徐阶训斥的徐明低下了头,却并未露出畏惧的神色,只是恭恭敬敬地道:“我只是觉得天子家臣得罪皇后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也知道不是明智之举,但是谁能够想到皇后至今都惦记着那一个十多年前的堂弟,还为他求了官家呢?”徐阶狭长的双目再次眯了起来。
徐明道:“我听说那王成,王慕道是当年执宰天下的王石的儿子。”
“是王石的儿子又能够如何,自古而来变法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当年王石变法失败,得罪了几乎所有人,便是他自己的亲生兄弟王守都不认他,他妻子李氏都跟他撕破脸面和离改嫁,妻离子散,呕血而亡,这便是代价。”
徐阶冷哼一声道:“甚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