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的阴郁小镇,雾蒙蒙的天空黯淡了许多,离开了镇上那烟火气弥漫的烟花巷子,消瘦的少年牵着一个瘦弱的女孩,两道身影就这样淋着雨走在清冷的路上。
就像过往的那许多年里一样,无依无靠。
走到郊外青葱的土坡上,一座孤零零的坟头,里面是唐二愣子和他妹妹的亲娘,和他们名义上的父亲。一个在红袖楼台里写了一辈子萎靡诗词的落魄书生,书生姓唐,一生不见功名,唯留笔墨障身。攒了全部家当,想将那个不慎怀了客人孩子的青楼女子赎身,给那贪得无厌的老鸨交了钱画了押,满心欢喜的母亲守在房里等着自己的新生。
然后得知那落魄的书生,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了巷子外那碧绿的河里。
怎么死的?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
唐魏子从没见过自己这个父亲,但那熬了一辈子苦难的娘亲,忍着无数苛责和排挤,在这有烟火有歌谣有酣梦唯独没有温情的地方把他们抚养大。教他们认字,给他们讲那儿童初学的儒家经典,她笑着说,这些可是你们的父亲教我的,可惜呀,这世道不够好,你们爹他便先走了,现在只好我替他教你们。
也就几年唏嘘的短暂光阴,刚刚从孩童成长为少年的他就看着染了花柳的母亲,一天天消瘦和枯萎下去。
少年跪在坟头,抬头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
娘亲死的那一年,也是这样一个凄冷幽怨的雨天,自己捧着那一席轻飘飘的身体,跑到郊外,来到这每年清明前来祭拜的,从未见过的父亲的坟前。那年几岁?十二岁吗?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用双手刨开了土,准备好第一次见到那大概已成一堆白骨的书生,再让这对苦命人死后能够厮守。
哪里有呢?只有一个土堆罢了,那个双手早已刨出血的少年幡然醒悟,原来那群冷血的人连自己那冤死的父亲的尸身都没给母亲啊。
这算什么坟呢?只是一个苦命女子唯一的念想罢了。
唐魏子擦去了流进眼里的雨水,转头对那妹妹说道:“二丫,你已经死了。”
女孩看着这世上唯一对自己好的哥哥,一脸惊恐和疑惑。
“记得吗?你死在了豢坑里,我其实也死了,但被那愣子救下来了,他总喊我二愣子,其实他比我愣多了呢。”
“这个梦太真实了,让我不想离开。”少年伸出手,轻轻抚摸妹妹冰冷的脸庞,眼神无比温柔,“但我知道了这是假的,哥哥必须要走了,但走之前,哥哥会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