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擦拭窗框,那里因夜的呼吸而布满露水。
她若在睡梦中看到了什么阴暗的、不祥的,将她那无忧无虑的现实生活一笔勾销了的画面,那么那碰触到她肌肤的第一缕轻快凉爽的微风能将这些不快一扫而尽。
她懒得去想噩梦中让她不愉快的画面,现在对她来说重要的是爬到山顶去。
她要抓紧时间爬到山峰上去,跟清晨的朝阳问好,之后便顺着羊肠小径滑下来,回家准备早餐,唤醒父亲,为他准备好背囊,打发他上路。
之后的一天中,父亲打猎,只剩下萨莎一个人。
晚饭前,她驱赶那些在发黄的光线下行动缓慢的蜻蜓和飞着的蟑螂,那光线同车厢里糊墙的漆布一个颜色。
她踮着脚尖悄悄穿越咯吱咯吱响的地板地雷区,微微打开门,淡淡地笑起来。
父亲已经有好几年没在她脸上见过那种笑容了,他万般不想将她唤醒。
那条腿肿胀起来,没有知觉,血怎么都止不住。
听说,这种被流浪狗咬出的伤是无法愈合的。
叫醒她吗?
已经超过一昼夜他没有在家里了,在出发前往车库之前,他决定去离车站两个街区远的板材白蚁穴一趟。
他爬到了16层楼高的地方,在那里失去了知觉。
在那段时间里,她一秒也没有合过眼。
他想,就让她好好睡吧。
他撒谎隐瞒了一切,似乎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多么想知道女儿在梦中看到了什么。
他为何在梦中都无法忘记现实中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