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人的生命在一瞬间一起消逝,百万个想法一起被尘封,百万个理想——未被实现,百万个误会——未能得以谅解。
尼古拉的小儿子求他给买一套彩色泡沫塑料吸水笔,女儿极其不想去学习花样滑冰,妻子开玩笑地许诺除了苹果派还会有其他的甜品。
他意识到,这些都是人生中最后的愿望和欢愉了,尽管它们如此微小,但对他来说具有极重要的意义。
荷马想为他们中的每一个都篆刻墓志铭,但一座全人类的将士阵亡公墓只需耍一个墓志铭就够了。
现如今,他的生命也只剩下了30天,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和义务为这墓志铭选取最为贴切的辞藻。
他还没有想好,用怎样的词序排列这些词语,如何固定它们,如何装饰,但他已经感受到了一点:
在他眼前铺开了一整个故事,每一个不能瞑目的灵魂、每一种情感、他耐心收集的每一颗知识的种子,还有他自己,在这个故事之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当地面上黎明到来时,地铁中的商铺也会忙碌起来,他一定要从中寻觅到一个干净的本子和一支圆珠笔。
为了买得起这些东西,他不得不至少卖掉一弹匣子弹。
他未来的小说在他的远方像海市蜃楼一般闪现出来,他要是不把它的大体轮廓记在纸上的话,那个故事很快就会在远方融化消失。
谁又会知道他不得不坐在沙丘顶端,眺望远方,等待多长时间,才能在细小的沙粒和飘浮的空气之中再一次看到自己的象牙塔开始堆砌?
30天也许不够。
他未来的小说在他的远方像海市蜃楼一般闪现出来,他要是不把它的大体轮廓记在纸上的话,那个故事很快就会在远方融化消失。
谁又会知道他不得不坐在沙丘顶端,眺望远方,等待多长时间,才能在细小的沙粒和飘浮的空气之中再一次看到自己的象牙塔开始堆砌?
30天也许不够。
无论女孩说什么,荷马都知道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几,他应该将自己的事情维续下去。
想到这儿,他微笑起来。
一会儿他又想起了她那弯弯的眉毛——像两条白光趴在灰暗脏污的脸上,她微咬着的嘴唇,还有她那蓬乱干枯的头发,笑意又一次浮上了他的嘴角。
明天必须去集市中寻些东西,荷马想着,然后便睡着了。
帕微列茨站的夜晚总是喧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