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乔姆!阿尔乔姆!起来!快点起来!”
指挥官手中的灯直直透过眼皮射进他的瞳孔。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掌使劲揉搓着他胡子拉碴的面颊。
阿尔乔姆微微睁开双眼,摸着自己发红的面颊,从单人行军床上滚到了地板上,然后立刻站直,行军礼。
“武器呢?拿上冲锋枪,跟着我!”
阿尔乔姆之前正穿着全套制服和衣而睡,他抓起床上的卡拉什尼科夫枪,睡眼惺松地跟在指挥官后面。
他统共睡了几个小时?
一个?两个?
他脑中一片乱麻,喉咙十分干燥。
“开始”越过肩膀,指挥官把难闻的口气呵在了他脸上。
“什么开始了?”他受到惊吓。
“马上就会知道拿着这个弹匣,你会用到的。”
图拉站十分宽敞,站台上没有多余的立柱,就像一条十分宽的隧道的开端。
在某些地方微弱的光线密集地乱蹿,它们的移动毫无体系可言,也没有任何意义,像是光源掌控在一个孩子的手中,要么就是猴子。
只是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猴子
既然睡醒了,就强行逼迫自己检查好冲锋枪,阿尔乔姆突然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支撑住!现在不晩吗?
这时又有两个士兵从士兵室冲出来加入了他们,同样睡眼惺松。
沉重缺氧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不寻常的不祥尖叫。
不是喊声,也不是哀号,也不是命令信号
那是交织在一起的几百人的呻吟声,充满了绝望、惊恐。呻吟声交织着铁摩擦的声音,同时从两个、三个、十个地方传来。
站台上堆满了全是破洞的软塌塌的帐篷、倒塌了的供人居住的岗亭——它们都是由金属板和地铁列车铁皮组装而成的,以及胶合板制成的柜台、被人们丢弃的零散物件
指挥官在一堆堆垃圾废物中穿行,像航行在冰群之中的破冰船。
阿尔乔姆和其他两个人沿着他开辟出的道路前进。
黑暗中,右侧道路上出现了被截断了的列车组:两节车厢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打开的门洞被一块块的阻挡物拦隔着,而里面
在深色的玻璃后面沸腾着、煮着、炖着可怕的人群。几十双手,紧紧抓着摇摇晃晃的栅栏,拼命地摇着,把栅栏弄得轰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