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重重地砸在铁皮头盔上,仿佛直接敲在阿尔乔姆的头上。
雨鞋在泥泞中跋涉,斑斑锈迹汇成溪流向下流去。
空中雨云密布,闷得透不过气。
四周的楼房空空荡荡,如同被时间啃光的骨架,整个城市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座城已经死去二十年了。
光秃秃的、湿嗒嗒的、浸泡在水里的两排树木站成了一条林荫道,路的尽头就是国民经济成就展览馆的巨大拱门。
曾经,在这些古希腊神庙般的殿堂里孕育着伟大未来的希望。
伟大未来似乎指日可待,就在明天。
不承想,明天变成了末日,国民经济成就展览馆变成了死亡之地。
两年前这里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活物,如今全都死绝了。
总有人承诺说什么地表辐射很快就会下降,到时候就可以陆续回归了,说什么你看地面上的突变体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它们不也是活物嘛,虽说是突变的
结果却事与愿违:极地冰壳消融,地球变得如同蒸笼,地表辐射激增。
突变体惊惶四蹿,没来得及跑掉的全死光了。
人类龟缩到地下,在地铁站偷生,不敢到任何地方冒险。
人类所需求的并不多,其求生本能胜过一切老鼠。
辐射剂量计嘀嘀作响,给阿尔乔姆计算剂量。
“以后再也不带它了,妈的!”
阿尔乔姆在心里骂道,“知道剂量又能怎样?有个屁用!在事情没做完之前,它就算是爆掉我也不能回去。”
让他们说去吧,安娜!说我疯了也罢,精神分裂也罢。
他们当时又没在电视塔上。他们连一步都不敢离开车站,上哪儿知道去?
‘疯了’我把它们全给炸死了我不是说了吗!
就在乌尔曼在电视塔上转动天线、调试频率的那一瞬间,有一个声音,我真的听见了!
该死!
不是他妈的幻听!
怎么就不信我呢!
立交桥在他头顶矗立,沥青路带波浪般起伏。
汽车以各种姿态被抖落下来,有的四轮着地,有的四轮朝天,并以这样的姿态僵死在现场。
阿尔乔姆向四周环顾了一下,沿着高架桥吐出的粗糙舌头向上走去。
走得并不远,一公里,或者一点五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