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城门轰然敞开。
老巷、长楼、汴河,熟悉的场景铺陈眼前,姜文卓喉头一哽,叹了声气,矮身坐回车内。
在他身后,长长车队逶迤前行,于百年古街的青砖石巷,留下一道道稍纵即逝的轮印。
董轻弦坐在后方默然不语,他奏响手中的筚篥,其声幽幽。
——法曲凄凉谁按拍,不堪流涕说兴衰。
自李唐衰落,短短五十年间历经五次改朝换代,不免让人唏嘘。
遥望街道两旁,楼市林立,京中百姓们进进出出,于乱世狭缝中求存,似乎对于天下易主的事,早已看淡。
白芷缄默良久,不由道:“天下分分合合,九州战乱不断,世间又有多少像徐氏这样的平民百姓,忍受夫离别,子辞世之苦。”
“终会好起来的。”柳如颜呐呐说着,想起她身为河东子民,身负将领之职,本应该守护一方的国土,如今却意识到,唯有天下大统,才能结束当今的战乱。
“愿为长安轻薄儿,生于开元天宝时。”白芷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恨自己生于乱世,韶光错付。
马车缓缓驶进市井。
车外,汴水东流,华灯初上,柳如颜抬起眼,仰望那广阔的苍穹。
乱世就像暮夜,看似无边,但终有逝去的一天。
“历史经迭变换,太平指日可期。”她轻声开口,“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动乱渐止,百姓休养生息,我们又何必企羡前朝的古人。”
白芷淡笑着点头:“太平,确实指日可期。”
虽不知要历经多少年月,但纷争之下,尘埃终会落定。
车马川流不息,当一行车队驶到街尾,众人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姜文卓与楚坤他们朝府邸的方向而去,作为周朝老臣,若是忠于新帝,或许还能保个官职,只是所有图谋所有私欲,到头来,终究只是一场空
柳如颜因为银两所剩无几,已走到靠白芷贩药的地步,兑换成钱后,他们又沿街买了些粮食、锅盆之类的,拿油布裹好,放在马车后壁,为接下来的行程作准备。
她暗中联系到夜寻,由于囚牛玉印至今下落不明,新的剧情也没有放出,索性天色已晚,先找间客栈去投宿。
当然,顾及到房费开销等问题,四个人分成两间房子合宿。
沈晏初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他拿起牌子上楼,却等来白芷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