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柳如颜坐在岸边煮茶。
她将斟好的茶汤呈到沈晏初面前,缓缓道:“你既在大理即位,就这样一走了之,可有什么后果?”
茶雾蒸腾,沈晏初云淡风轻地说:“朝堂之事暂由高丞相打理,此人在我手里讨过苦头,短期内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柳如颜正色看他。
沈晏初的手段她也略知一二,与他打过交道的对手,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治人极有一套本事。
“宫里留了金羽卫,宫外则安插了傀儡死士,各部首领早已偃旗息鼓,比起大理政事,如今我倒是更在意那个躲在暗处的白族。”他饮完茶,指节把玩着茗杯,“此人心思诡谲,或许早与我们相识,亦或者,就藏在你我当中。”
柳如颜一怔,看向楼下的白芷几人。
“先前你说,苍冥派混有奸细,查出人了没有?”
他颔首:“那拨人已被铲除,不过至死也不肯说出背后的主谋。”
柳如颜不解:“就连你的焚心诀也不管用?”
焚心诀可观七情,能读人心,沈晏初当时试过,并未奏效:“许是因为与望风楼有关,他们知晓了克制之法。”
“望风楼的眼线遍布各地,熟知天下事,至于如何克制焚心诀,他们知道了也不足为奇。”她沉吟,“对了,你还记得我们安插在望风楼的书生?”
“记得。”
她取出一信,置于案上:“书生来信了,他与秦川结盟成功,不日之后,秦川会查到金主的下落。”
沈晏初一目十行,将信放入烛火:“枉它望风楼窃取天下事,谋害秦川,终招反噬。”
翌日。
白芷去了趟钱庄,将剩余旧币兑换成宋元通宝,又去东市买来马车。
从辽州出发,途径邢州、德州、滨州,到达黄河口岸,再往前,便是渤海。
路上有白芷的悉心调理,先前她落的伤已经痊愈。
赶路这段时期,中土腹地又传来消息:夏州节度使入京朝圣时被削夺兵权,五州藩地被宋吞并,夏国公投靠辽国,与宋国彻底决裂。
小暑,天气渐热。
沈晏初在河边租下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子,打算小住一段时日。
河口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过得倒也悠闲。
此地毗邻蓬莱,信道炼丹者亦不少见,去街边随便走上一遭,从金石到丹药,从丹炉到仙书,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