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清风楼,一半是托了纳兰老爷子那首诗,一半是托了中山王府小郡主的福。
要不然蒲弘也不用死了,自己那天晚上就会被挖了眼睛。
终究是封建社会,权力要比钱财重要得多,可阶级固化实在太严重,顾怀实在是想不到什么阶级跨越的法子。
难道要去考科举?自己有个秀才身份,倒是可以试试明年的秋闱,现在把四书五经买回来补习补习来不来得及?
拉倒吧。
把药交给小环,让她熬上,顾怀卷起袖子开始劈柴,这些天诺海受了重伤只能卧床,这些杂活倒是需要人干,小环毕竟是个女子,体力不足,每天要洒扫铺子送货做饭就够累了,却是不能什么事都交给她。
不过天井里很快就响起了娇斥声,可以想见小丫鬟肯定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之而来的是顾怀的辩白,大概又是读书人凭什么做不得体力活那一套...
躺在床上的诺海闭了闭眼睛,觉得有些不真实。
那天的事情发生以后,他以为自己怕是要挨一顿训斥,然后被赶出铺子的,事实上他给那纨绔下跪,一部分是出于畏惧,还有一部分是出于不想脱离现在的生活--要知道在街头厮混时,也不是没得罪冲撞过贵人,但滑不溜秋的少年郎总是能跑掉的,借助于对街巷的熟悉,还有如野草般的下贱,往什么臭水沟牛棚一躲,风头过去也就结了。
但现在不同,他是个铺子的伙计,掌柜的虽然没有给他工钱,但给他做了衣裳发了红包,吃饭时候还要拍拍他的脑袋让他多吃点现在在长身子,有个温柔如同大姐姐般的丫鬟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在给他量肩宽喂药的时候还提起了自己没被卖成丫鬟之前有个弟弟。
这一切都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草原上闻过的马粪和青草味道,朦胧又不真实却可以死死地抓住,所以当他给那纨绔下跪的时候,想的就是只要不闹出太大的事情,被赶出铺子就好,哪怕挨一顿打也值了。
谁知道居然断了条腿。
但掌柜的依然没赶走他,还带他看了医生买了药,更是告诉他,等到好起来再继续看着铺子。
少年低头抹了抹眼睛,好像进了什么东西。
“腿被打断都没哭一声,结果自己躲起来抹眼泪,这可不像硬汉,”顾怀推开门,放下袖子,“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诺海挣扎着想坐起来,被顾怀重新按倒:“受了伤就好好躺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喝药的时候也老实点,小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