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大人,孝之一字,可否凌驾于律法之上?”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牧文康就微微一怔,随即警惕起来。
眼前站在堂上的青衫书生可不是平日里那些让他裁定谁家牛吃了谁家草该不该赔的土包子...对方同样是个读书人,而且脸上丝毫不见惊慌,显然是胸有成竹,自己贵为县尊,要是上了这小子的套...
他斟酌片刻,迟疑开口:“律法者,国之基石也,孝之一字,乃人伦纲常,常例也,两者若有冲突,自然该以律法为重...”
顾怀点点头:“大人高见,朝廷自有法度,万事自然讲究律法,族中长辈将在下告上衙门,无非认为在下带着家仆与之大打出手,有违孝道,又触犯律法,可在下认为,此言大谬!”
牧文康有些疑惑,没想到顾怀这么干脆利落地认下了这些罪状,而且好像还有话要说:“为何?”
顾怀猛然转身,看向那几个跪着的族中长辈:“在下倒有些话想问问这些长辈,敬爱宗法氏族是孝,维护父母难道就不是孝?”
几个长辈见顾怀在公堂之上还没有一点敬畏,脸色越发难看,还是上首的牧文康微微抚须:“两者皆是。”
顾怀拱了拱手:“那敢问大人,孰轻孰重?”
“这...”牧文康手顿了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然是...对父母之孝重些。”
眼看牧文康上了套,顾怀心弦微松,知道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多谢大人,”顾怀深深一揖,“还请大人宣判,在下无罪。”
“为何?”
“不行孝道,与禽兽何异?”顾怀直起身子,眼放寒光,“既然对父母之孝更重,那在下若是不出手,岂不是日后都抬不起头来?”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将千里迢迢返回家乡,却发现祖宅被霸占,亡母孤坟被迁到乱葬岗,甚至顾氏族人还倾巢出动想要对他动手的事一一说来,满含悲愤:
“依大明律,凡夜无辜入人家宅者,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无罪勿论;侵占他人田宅者,笞五十,每多一屋一田,加一等,止杖八十,徒两年,如若强占,杖一百,流三千里...”
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将大明律背得滚瓜烂熟,上首的牧文康愣了愣,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惊堂木。
到底自己是官儿,还是...
几个顾氏族中长辈自然也听见了顾怀的言语,冷汗直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