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藩王,在金陵肯定是不会缺地方住的,自从在朝会上语惊四座后,朱棣就安心在自己金陵的宅子里享受着悠闲时光。
官员拜访?不见。故人相邀?不去。皇室宗亲要请俺去开晚宴?这个更去不得,鬼知道这帮亲戚打的什么主意。
金陵的风景,早些年是看腻了的,当年他朱老四在金陵也算得上是一方恶霸,其他的不说,当年秦淮河的花魁谁敢和他抢?小时候还在打仗,书没念多少人倒砍得贼熟,再加上自己注定和皇位无缘,老爹好像也不太待见,干脆就破罐子破摔走到哪儿都鼻孔朝天。
所以用朱棣内心的想法来说...要不是后来被逼着读书,还有这些年的修身养性,就现在受这些气,早他娘的掀桌子起身抽刀子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三个儿子里和他最像的,不是一身酸腐气凡事讲仁义的老大,也不是成天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心里算盘打得贼响的老三,反而是无法无天走路都恨不得把嚣张两个字写在脸上的老二。
也难怪王妃总是调侃老二和他年轻时候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过清闲归清闲,真这么一直待着也会受不了,金陵的燕王府就这么大,跟北平那个能跑马的没法比,这条巷子又是王公贵族聚集地,每天早上都能被他们上朝的声音吵醒,搞得朱棣不胜其烦。
而且他也隐隐有些担心...要是朱允炆真的脸都不要了,就这么一直拖着不让他回藩地怎么办?
现在的王府附近肯定全是锦衣卫,别说见人了,怕是信件都要被截获,那天朝会的风波倒是传了出去,而且经马三宝带着侍卫们的手传得越发喧嚣,但百姓从来都是健忘的...要是他真就这么被闷死在金陵燕王府,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一烦躁起来,连钓鱼都变成了折磨,朱棣微微闭眼晒着太阳,想象着手里的鱼竿是他上马时常用的战刀,而战刀所指之处...就是鱼塘对面的那座宫城。
脚步声很轻也很熟悉,朱棣没有睁开眼睛:“民间传言怎么样了?”
马三宝微微躬身:“甚嚣尘上,王爷在朝会上的所作所为民间多有议论,但敢说朝廷不对的并没多少...反而多是在说王爷嚣张跋扈。”
朱棣并不意外:“还有么?”
“王府侍卫倒是听见有一疯道人沿街唱着歌谣,乍一听并无问题,但细细想来...”马三宝语气凝重,“那歌谣是‘莫逐燕,逐燕必高飞,高飞上宫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