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把罪名安他脑袋上?真要造反,那不得轰轰烈烈死在和朝廷军队的战场上?
一时间抬头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低头数靴子的数靴子,还有些官员饶有兴致地把目光投向朱棣和方孝孺三人,想看看此时这些人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更多的还是衣袖的摩擦声,还有偶尔响起的压抑咳嗽声。
站在勋贵队列里的朱棣满心悲凉,掩在藩王袍服里的拳头青筋凸起,他微微低头,眼里的恨意和愤怒掩在了微垂的眼帘之下。
湘戾王...谁能想到在这么个刻薄嘲弄的谥号之后,朝廷居然还要在早朝上公开让百官议罪,再鞭一遍尸?
逝者已矣的道理怎么就没人懂了?这些满腹经纶的读书人究竟把书读到什么地方去了?狗肚子里吗?
人世间的道理,向来不是非黑即白的,百官中或许有不少官员对湘王朱柏抱有同情,对朝廷如此急于求成刻薄狠厉的削藩手段抱以反对,但更多的,还是眼红方孝孺三人,希冀在这件事上站对方向,省去几十年庙堂磨砺的官员们。
随着第一个官员出列,越来越多的官员拱手应和,方孝孺三人含笑抚须,引导言论,朱允炆微微放松身子,有气无力地靠在龙椅之上,一个已经死去的藩王,就这样再次被拉出来,在大明最为神圣的殿堂上,被再次...公开处刑。
朱棣微微闭上了眼,满脑子都是十几年前还没就藩的时候,和兄弟手足们一起听了皇考教诲,走出宫门懒懒晒太阳的样子。
世间滑稽,莫过于此。
......
燕子矶旁,送行的皇室宗亲已经开始回程,来时的燕王护卫们持着武器警戒,高大的楼船在水波中摇曳,带着水汽的春风拂过人们的脸颊。
“俺要先回去了,你怕是还得在金陵留些时日,”朱棣负手吹着江风,“俺的三个儿子来了金陵,高炽还好,高熙高燧两个天性顽劣,怕是要惹出些麻烦,你得帮俺看着。”
“属下明白,”顾怀回头看了一眼繁华的官道,“锦衣卫的事情,王爷知道了?”
“三宝昨日就和俺说了,有护卫撞见了你和那人走在街上,”朱棣冷笑道,“挺巧。”
顾怀也笑道:“是挺巧。”
锦衣卫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他们哪里能想到,锦衣卫费尽苦心想要找到的朱棣造反或者疑似要造反的证据,顾怀手里捏了一大堆?
甚至朱棣造反这件事,顾怀就是最大的推动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