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是顾氏宗族的族长,顾氏是清安镇第一大姓,所以顾荣也就成了清安镇的粮长。”
清安镇外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东良才挖了挖鼻孔,对着顾怀说着锦衣卫查出来的东西:“粮长这个东西,大人可知道是做什么的?”
“管理屯粮?”
“只是职责之一,”东良才从怀里掏出几张纸,“还有收税收租,管理春耕器具,转运税收粮草之类的事情...总的来说就是清安镇最大的乡绅。”
想到刚才东良才挖鼻孔的动作,顾怀皱了皱眉,小心地接过那几张纸,细细扫了几眼,心中就泛起了惊涛骇浪。
这才花了多少时间?锦衣卫查起事情来...真是让人悚然而惊。
“往年的时候,锦衣卫倒是有查过这方面的案子,北镇衙门里有些有经验的小吏,倒是精通算账盘账粮价路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根据他们的说法,这些当乡绅的,手脚不干净是常事,每个乡镇的粮长都各有手段,什么册子造假分借出去借贷翻息都玩得很花,虽然只要一查就能带出来一片,但朝廷还是很少在这方面动手,你要是想查,不出三天锦衣卫就能查得干干净净。”
顾怀点了点头,这个他也知道一些,所谓皇权不下乡嘛,清安镇这种藏污纳垢的小地方,很多事情朝廷不是不想管,而是没有精力管,相比之下天下大事何等重要?这种乡镇往下的管理,还是交给宗族和地方百姓推举出来的乡绅比较好。
顾怀放下宣纸:“有个问题,查实了也只是顾荣一家,宗族里的其他人能不能查?”
东良才挑了挑眉头:“这么狠?”
锦衣卫把事情查清楚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其实都是顾荣一家子搞出来的,看顾怀的意思,是要把整个宗族都算上?
“依大明律,就算坐实了顾荣贪污,顶多也就没收家财,亲眷流放,然后再让顾荣被粮食压成肉饼而已,”挑起车帘看着外面的春景,顾怀意兴阑珊,“我要他死有什么用?”
东良才愣了愣,随即脸上浮现喜色,搓了搓手:“明白明白,要搞株连这一套?这活儿锦衣卫熟啊,想怎么整?”
“顾氏宗族耕读传家,族里几百号人多半是老实人,但有些事情不是受蛊惑就能原谅的,”顾怀幽幽开口,“祖宅,我爹,我娘,这些年的白眼和偏见,重回故土的疏离和敌意,哪儿有亲人的模样?如果不是燕王替我出头,方孝孺方侍读会让应天府衙怎么判这个案子?我会是什么下场?既然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