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烧着烧着还觉得不够稳妥,干脆把家里有字的全翻了出来,什么家书黄历全扔进了火堆,有个族老的儿媳妇不识字,听公公说有字的全得烧了,不然就要大祸临门,吓得把退了些色的年画都扒了下来扔进炉灶,孩子上私塾用的课本都没放过。
没人注意她干的这些荒唐事,顾荣一家落了网,应天府来的公差们拉着几车证物,捆着一帮人犯前脚浩浩荡荡地离了清安镇,后脚清安县衙又来了人,大概是本着查漏补缺就不会被追责的心态,着急上火的清安县令带着衙役把刚刚被翻了一遍的顾荣宅子又抄了一遍,这次比之前更狠,就差没把地皮翻过来找一找有没有顾荣藏下来的公粮和银子,但凡是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放过,墙都弄塌了两面。
这下好了,明明已经入了夜,整个清安镇却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忙,顾家的人忙得起火,但凡平日里手脚不干净的都在毁灭证据,乌烟瘴气的火熏得人脸发黑,镇子上的外姓人原本都在忙着看戏,但不知道清安县衙的人发了哪门子疯,查完了顾家还不算,干脆沿着大街挨个查起来,生怕再有哪家闹出这种逾矩事情来,一时间清安镇像是在搞整风运动,一阵鸡飞狗跳。
烧完了账本,有个平日有跟着顾荣下乡收粮的族老才刚坐下喘了口气,就扫到了自家屋檐上描金的彩画,吓得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亏得平日耕读传家做得农活,身子骨还硬朗,才没摔倒在地。
这一跳让一旁手足无措的儿媳妇吓了一跳,还没开口问老爷子怎么了,就听老爷子杀猪一样地叫了起来:
“遭了遭了,怎么把这个忘了?那些个棚壁全拆了!上头那些描金的贴画可是逾越之物哇!还有后院那堵墙,镂刻青砖,咱们庶民可不兴建啊!快点搭梯子凿了!什么?你个蠢货,锄头也行啊!快点刨!”
大概是终于想起了前些年朝廷严查的恐惧,老头子满屋子转悠,看见什么东西都觉得是那大诰例子里有过的逾越之物,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发黑,恨不得把家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全检查上一遍。
事儿还没完,顾荣被抓走后茫然无措的顾氏族人找上了门,顾荣之所以能当上这个族长,除了辈分身份,平日里对族人的接济也是必不可少的原因,但现在顾荣事发了,没人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找不到顾荣,就只能来找这几个族老。
“三叔,这次不会真出事吧?”
“好吓人啊三伯,俺家里的猪圈都被拆了,他们说俺用的砖有问题,那不就是镇子口窑子烧的吗?能有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