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亮得早,日头也还没升上来,算是一天中最为清爽的时分,金陵城的繁华已经渐渐开始复苏,燕王府外的道路上已经挤满了上朝的马车。
一身黑色短打练功服的顾怀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右手平举,端着一柄直直的唐刀。
所谓唐刀,也就是后世日本刀的先祖,不过没有日本刀那样的弯曲弧度,从形制上来说,要不是有一面没开刃,反而更像是剑,按马三宝的说法,顾怀如果想练刀,最好是从唐刀入手。
之前受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右手虽然留了些疤痕,但已经可以用上全力,顾怀举刀的手很稳,已经过了半柱香,但那柄刀和手还是没有丝毫颤抖。
尽管已经沉重得像是举了一座山...但现在顾怀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这一个月的坚持下来,总算是可以感受到当初马三宝的那句话了。
武器是身体的延伸。
要想静气,须得打坐,要想练刀,须得先熟悉刀的重量长度重心,得和习惯自己的手一样习惯它。
脑海中不断闪过当初在边关驿马岭时马三宝劈出的那一刀...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脚步移动看不清,刀势去路也看不清,但多少能在脑海里想象一下那一刀的神韵。
过了许久,顾怀才睁开眼睛,收刀入鞘,举刀的右手已经脱力,倒是让顾怀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觉。
学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顾怀知道不能急,擦干额头上的汗珠,又换上了那身青衫,顾怀出了燕王府,一路慢行到了一家药铺前。
现在已经没必要再掩饰行踪了...实际上这些天他还去过锦衣卫不少次,裴昔虽然没有再露面,但东良才还是照着裴昔的吩咐带着顾怀好好在锦衣卫内部参观了一番,甚至连刑讯室和昭狱这种地方都没有丝毫避讳,顾怀之前对于秘谍司一些朦朦胧胧的想法,也在这个过程里慢慢完善,总算知道自己之前有些地方做得未免不够细致。
作为当今世上最成功的特务衙门,锦衣卫无疑是个最好的老师。
不过今天却是不适合再去锦衣卫了,事实上他和裴昔彼此心里都有数,上一次见面之后,再想见面就要等很久很久了。
也许再也见不到也说不定。
药铺里没什么人,孤零零的掌柜背对着门口在整理药材,顾怀轻轻敲了敲桌面:“抓点当归、蝉蜕、生地、乌当,各来五钱,煎做一服。”
掌柜的身子瞬间紧绷,然后缓缓放松,回头笑道:“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