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锦衣卫昭狱。
依然是一身月白道服的裴昔走出狱门,对着低头看不清表情的齐泰拱手道:“大人,都审完了。”
“嗯...”齐泰依然没有动作,“审出了什么?”
“依然是那些,和北平传过来的消息没有太大出入,”裴昔摇摇头,“燕王装疯,似有反意。”
齐泰鼻子里冷冷地挤出哼声:“随便派个人来,和锦衣卫审的有什么区别?”
裴昔身上的道服仿佛静止了一下,他直起身子,似笑非笑:“锦衣卫的刑讯,其实不擅长让人交代知道的事或者做过的事,相比之下更擅长让人承认没有做过的。”
似乎是想起上次来昭狱时旁观的刑讯过程...齐泰的脸色难看了些,没有再说什么。
裴昔的意思很清楚,他们连没做过的事都能认下,大概是真的只知道这些。
“三批使者,审出来的东西都和葛诚的密信没有太大区别,看来燕王是真的起异心了,”齐泰冷冷开口,“北平的锦衣卫是不是有些失职?”
“连削五王,日薄西山的锦衣卫只有这么点人,北平那边,实在是派不出更多的人手了,”裴昔摇摇头,“说起来...刺杀燕王三子时候大人答应的东西呢?”
“你在和本官讨价还价?”
“不,下官只是想拿到应拿的东西。”
“燕王三子没死!而且闹得这么大,你还有脸来向本官讨要?”
裴昔没有再说话,过了三十脱离英俊变得有成熟韵味的脸上面无表情。
连陛下都不敢贸然重启锦衣卫,更何况只是三位权臣之一的齐泰?当初他们答应的东西,裴昔就没打算拿到过。
为什么在他们的嘴里,锦衣卫就像条狗一样,用得上的时候就扔个骨头,不管这条狗做了多少事,分了多少忧,一旦发现没有了存在的必要,就把狗关在屋里连露头都不让...
凭什么?
让锦衣卫重回巅峰已经成了裴昔的一个执念,这么些年撑得很辛苦,但现在看来,一切都应该是值得的。
朝廷对燕王的戒心越来越重了...连着三批来金陵奏事的燕王府使者都被不问青红皂白地下了昭狱,用锦衣卫骇人听闻的刑罚审出来对燕王府不利的证据,朝廷做事如此肆无忌惮,就算裴昔再融不进那三人和陛下的圈子,也能猜到朝廷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燕王会是坐以待毙的人吗?看起来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