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了。
或多或少猜到过朝廷要动手,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这般快,快到不仅是燕王连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他在桌边坐下,却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我娘呢?”
“老爷,老夫人在诵经。”
张信点了点头,没有意外。
父亲去得早...自己能读书识字,参军爬到指挥使的位置,几乎全是老娘一手拉扯大的,个中辛苦自然不必多言...待到自己功成名就,老娘也就吃起了斋念起了佛,用她的说法,是儿子当了统帅,手上免不了要沾些孽,她现在没什么能帮儿子的,也就只能一心礼佛替儿子攒些福报。
所以张信知道,自己可以对不起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却一定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老娘。
他站起身,亲自去了佛堂,陪着老娘一起在蒲团上虔诚地下跪,做完早课,又扶着老娘坐到了餐桌旁。
桌上是清淡的小菜,老娘的身子这些年有些差了,礼佛也沾不得荤腥,张信给老娘盛好粥,注意到了桌上的一卷报纸。
是下人买来的,张信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看了眼报纸,起了些兴趣,便让下人看见有叫卖就买回来,看来今日那勾栏是又出了一期。
从六月中到现在,报纸也就一共出过三期,每一期都在北平的士子文人圈子里掀起了巨大的反响,无论是那上头精彩绝伦的诗句,还是在北平文人界享有盛名的大家们写的文章,都深得士子们的喜爱,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后面褒贬时弊的几篇文章。
从藩王制度的存在必要性,到朝廷削藩的种种不当,再引申到蒙元和帝国北边边境的冲突问题...
报纸现在已经不限于在勾栏卖了,有些有头脑的孩子总是去勾栏多买几份,用个布袋装着沿街叫卖甚至送到相熟的客人家里,以此来多挣几文钱,倒是落了个“报童”的称呼,报纸本身卖得也不贵,一份几文钱而已,对比起纸价,可以说完完全全是在做亏本买卖。
但毫无疑问,这样的报纸,已经在北平彻彻底底打开了名头。
张信轻轻拿起报纸,跳过了诗词赏析,直接翻到了后面,视线略微扫过标题,脸色就阴沉了些。
果然又是关于燕王的...赤裸裸地剖开了朝廷的意图,而且又把之前连削五王的事情拿出来打朝廷的脸。
胆大包天。
大概是注意到了张信的脸色,对面的张老夫人放下了粥碗:“信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