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变化,在厮杀的士卒和基层军官们可能注意不到,但两军的指挥却不可能不去关注。
尤其是双方都在等待某些事情发生的时候。
火越烧越旺,蔓延的烟雾遮蔽住了所有想要探查的视线,此刻正在燃烧着的南军大营已经不止地字营了,接连的几个营寨都冒起了滚滚浓烟,偶尔能在火场边缘看见一些模糊的人影仿佛是在救火,但更多的则是拼命冲出烟雾一身烟熏火燎的南军士卒,在他们的只言片语之下,背靠大营的将领们总算知道发生了什么。
粮草器械付之一炬,地字营的指挥使洪熙不知所踪,士卒们都说他反了朝廷要投奔燕王,但耿炳文知道这只是个笑话。
真要是反了,何必放火?带着地字营在南军背后捅一刀,被烧些真定城里随时可以转运出来的粮草有用得多。
但很快耿炳文就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大营里响起了连绵的马蹄声。
这是件非常奇怪的事,开战之前耿炳文就料到南军骑兵不如燕军,所以在营寨之间都设了拒马壕沟,而且南军骑兵此时已经尽数上了战场,这连绵的马蹄声是从哪儿来的?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因为很快就有骑兵冲破了烟雾,稍微适应了一下方向,就朝着战场的方向举起了刀。
是燕军的军服。
而大营和战场中隔着耿炳文的中军...刀指向那边,这很合理。
“燕王来了!燕军进营了!”
不知道是谁喊出了第一声,火场边缘忙着救火的士卒们纷纷喊了起来,这种响动自然惊动了背靠大营的中军,惊动了在等待军令补充兵员进入战场的方阵,惊动了望楼上的...耿炳文。
他看着那支冲出烟雾的骑兵,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仿佛沉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里,无尽的悲凉和萧瑟涌上了这个老将的脸庞。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发生了...这支骑兵出现在这里,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真定有没有出问题不知道,但潘忠带过去的人马肯定没了;滹沱河上的浮桥断没断不知道,但自己的中军...这一刀是挨定了。
他强撑着发出回援的将令,但仓促之间哪里能调整过来?就算还有中军的步卒方阵,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从背后冲出来的骑兵?
一切的一切都掐在了最完美的时机上...烟雾让骑兵冲锋时最危险的一段路变得无比安全,背后是滹沱河的营地让所有南军失去了戒备心,甚至中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