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的纪纲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黑衣书生了,虽然还是那副痞气无赖的模样,但气质却不如之前那般落魄颓唐,他一路打着招呼,甭管擦肩而过的秘谍们有没有好脸色,脸上依然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和不安。
裴昔找他做什么?
说起来也真他娘的离谱...自己不过是和那青衫书生喝了顿酒,莫名其妙就被他招进了锦衣卫,当初连赌债都还不起的自己能有什么选择?自然是要为他做事,先是帮他收拾了那些不依不饶的亲族,然后就成了一名光荣的锦衣卫百户。
随后事情就越来越朝着一个不可描述的方向前进了...招自己进锦衣卫的千户叛离了朝廷,自己身为他手下唯一的百户不仅没受罚,反而还越来越如鱼得水,当然日子如果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但随着某天自己收到了一封信,然后去某个地方见了某些神经兮兮的人,纪纲这才知道自己到底卷进了怎样的一个漩涡里。
燕王!顾怀!两个造反的头子!自己居然是他们留在金陵的眼线!
这天底下就没有做谍子做到敌方谍子老窝里面的事情。
偏偏裴昔还不管。
想想看自己这些日子往北边送的消息要是被朝廷知道了差不多够诛个九族,纪纲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起来。
锦衣卫指挥使裴大人在何处,锦衣秘谍们闭着眼睛想都知道,纪纲走到了那个小院外面,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的,他才抬起手想敲门,院子里就传来了声音:“进来。”
不对...裴大人很少有这种心急的反应。
“卑职拜见大人。”
“少点礼数,做给我看没有必要,锦衣卫很少讲究这一套,”裴昔坐在院中石桌旁,放下茶杯,“宫里你们发展得怎么样了?”
这话差点让纪纲吐血...宫里?裴大人指的是什么?秘谍司搭上了宫里太监这条线他都知道?
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纪纲吓得差点没打个饱嗝:“禀...禀告大人,是有几条线,不过都是些年轻宦官,没有实权。”
“想法不错,毕竟陛下对待宦官从来刻薄,而宦官又向来都是记仇的,”裴昔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说的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在乎对面这人是不是燕王安插在金陵城里的谍子:“应该是个叫怀恩的年轻宦官?听说他干爹被陛下杖毙了...不过一个小小的御书房御用太监,有些时候倒是可以接触到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