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这样的大城,城内自然是被划分出了许多区域的,和其他大城一样,既有房屋低矮拥挤不堪的平民汇聚地,也有高楼广厦府邸林立的富人居住区,而城外再怎么战火纷飞,说实话对城里的有钱人影响是极小的。
尤其是对于那些在存续一事上极有心得的本地世家来说。
济南董家,算得上是本地的名门望族,家族不仅经商,每一代的子弟也总能出几个做官的,大明开国三十年来,董家子弟最高已经做到了礼部侍郎,别看这官职在金陵那地界算不上什么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但在济南,那可真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了。
董家的门楼建得极大,光是进士及第的赏赐牌楼就是整整六座,董家长房的三公子董健越过牌楼在地上投射的阴影,打算去和城中交好的官员联络联络感情,估摸下这城到底还能不能守下去,也好为家族出点力。
若是换了以往洪武年间,官员出行才能坐轿,没有功名的老百姓这么干是要摊上事的,但现在天下大乱,战火都从北平烧到济南来了,谁还有心情管这个?总算董三公子还不算张扬,轿子也只是四人抬的,可才出了门楼,还没到拴马柱呢,轿子就停了下来,惹得闭目养神的董三公子掀开轿帘就想骂人。
此时的董府门前,拥挤着许许多多的难民和百姓,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哲学和智慧,济南四城里东城最为富庶,富人也最多,若是老实呆在安置的南城,怕是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可要是来了东城,遇到好心的老爷,说不定还能混个生计看家护院当个家仆什么的,所以不止是董府,这一条街几乎都要被难民站满了。
眼看如此情形,董三公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这么多难民,都挤到我家门口做什么?去去去,把他们赶远点!”
几个恶奴得了吩咐,登时就抄起了杀威棒,连推带打地赶人,对于这些可怜的难民,他们是一点忌讳都没有的,管你是女子还是老人,不挪窝地就棍棒伺候,一时间席地而坐躲避艳阳的难民们被打得抱头鼠窜,人群散开,便露出了角落处一个跪着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脏兮兮的兜帽长袍,看不清脸庞,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身前的地上横躺着具尸体,是个穿着麻布衣裳的老人,也不知道是病死的还是老死的,旁边摆着块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大字。
“卖身葬父?”
董三公子登时失去了兴趣,正打算放下轿帘,目光无意中扫过那身影的曲线,虽然长袍有些宽大,可那纤腰翘臀曲线玲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