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走得很慢,归根结底,还是饿的。
没错,他是囤了点粮食,可那点粮食怎么可能够一个成年男子,在日夜守城的情况下吃上两个月?
而且这还是粮食没有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没有老鼠,没有窃贼,但凡道观里藏的粮食出了问题,顾怀都不一定能活到今天。
不用去想守城后发的那点口粮了,充其量只能吊着一个人的命,最近这些天城头出现的越来越多的伤亡,和城中在闹饥荒不无关系。
道观近了,顾怀停下脚步,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才挑了个僻静地方翻进后院,坐在院子里怔怔无言。
咸菜已经吃光了,道观里不敢生火,他已经吃了好些天的生米,如今的济南城里,任何食物的香味都可能引来一大群饥肠辘辘丧失理智的难民,杀人越货的事情并不少见,顾怀甚至有种预感,如果围城再不解除,接下来可能会上演人类历史上最为恐怖的场面。
吃人。
何等的...人间炼狱。攻城结束后的临时军议上,参军高巍报完了这次攻城战的伤亡人数,只感觉手里的那份军报重若千钧。
死伤太过惨重了...十余万守城士卒,现在还剩下一半,城内协助守城的青壮,更是一堆一堆的尸体往城墙下搬,以前高巍只觉得同袍说起战场上血流成河的场景太过可怖,可现在看看城墙下处理尸体的焚化处,烧成的灰都快堆成山了,风一吹漫天都是,实在让人触目惊心。
一旁的盛庸也是一脸沉重,开口道:“燕军攻城已逾两月,城中将士伤亡惨重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军粮不足,为了长期坚守,现在城内的士卒都是每天只吃一顿饭,还都是粗粮豆面一类的东西,体力虚弱,患病者众多,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守不住了。”
虽然已经问了很多次,但他仍是不死心地问了出来:“府库存粮...如今还有多少?”
铁铉沉默了一下:“府库余粮,还可供守城将士食用两个月,但...是按照如今每日一餐的量来算的。”
“能不能多加一餐?长此以往,士卒哪儿有余力守城?”
铁铉缓缓地摇了摇头。
说来也怪,铁铉没读过什么兵书,也不懂得军事,但如今的济南城,俨然是他说了算。
一开始城池的守将是盛庸,但盛庸一个军汉,政务之类的他完全靠不住,而铁铉一手抓政务也就罢了,在这两个月的守城下来,极有悟性的他在严酷的战争中锻炼了自己,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