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只剩那些女眷哭喊哀求的,他这种孤家寡人总算还好办一点。
然而正当他想转身走到一边观察情况的时候,另一个队列里的争执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个士卒大概是有些不耐烦了,狠狠地将一个身影推倒在地:
“他娘的,这是军令!想出城得看大爷我的心情,拿不出钱,就老实滚到一边儿去!”
顾怀的目光落到那身影上,那是一个有些瘦弱,但很漂亮的少年,骨架纤细,身材单薄,但跟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相比,哪怕他脸上有些污渍,也遮不住他白白净净的皮肤,还有那灵动慧黠的眼神,这种眼神是那些饱受饥饿和折磨的难民身上看不到的。
顾怀的身子僵住了。
那个少年并没有注意到顾怀,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没有再和那个士卒争辩,只是躲到了两个难民身后,从他们的背后悄悄打量着拥挤的城门,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烈日炎炎,顾怀站在拥挤的人群里,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一股暖流从心底涌现游走遍了全身,阳光好像更亮了,亮得直让人感觉天旋地转,两个月来的担心化成了灼热,让他的眼睛都微微湿润起来。
那个少年依旧在探头探脑,目光犹然有些不甘心地在士卒和城门之间来回打转,大概是终于认了命,他的脚步轻轻移动向了与城门相反的方向,随着动作,他的视线从呆立的顾怀身上飞快地掠了过去,然后他的身影也在阳光下僵住了。
那道视线飞快地移了回来,定定地落在顾怀的身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先是惊讶,然后是惊喜,继而变得有些委屈,慢慢地涌现了泪花...
顾怀快步走了上去,那道小小的身影也走出了阴影,他停在顾怀的身前,呆呆地抬头看着顾怀,小嘴微微张大,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妙锦...”
顾怀喉头发哽,声音也有些嘶哑。
这一刻眼前的傲娇萝莉不是什么高贵的郡主,而是那个走进北平的药铺要抓药的可爱萝莉,这一年多的时间,是她让顾怀走进了燕王府,搭上了这趟靖难的列车,是她陪着顾怀南下金陵,又重归北平,是她在祖宅的小小后院娇憨地说要修个小亭种很多花,是她在北平的那个小院子说等自己回去讲故事给她听...
徐妙锦颤声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才要问你!两个多月啊,老天爷!你...你一个女儿家,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