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庸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阳春三月,天气转暖,南军士卒确实不畏北方寒冷了,但这个季节的天...黑得很早。
正午燕军开始进攻,谭渊的冒进并没有让他手忙脚乱,几万步卒被围了起来,已经不足以对他的中军形成威胁,对面朱棣带着大军冷冷地看向这边,但也没有动作。
他一直不明白朱棣在等什么,左翼谭渊部一旦被围死,对于燕军的士气是个巨大的打击,眼见谭渊深陷敌阵,朱棣居然还没有动作?
现在他明白了,朱棣是在等天黑。
借着傍晚最后的余光,挥舞的军旗告诉他谭渊已经被阵斩,四周的士卒都发出了欢呼声,继张玉之后,又一燕军大将身死阵前,这是个好兆头,但盛庸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谭渊死了,但丘福和顾成还活着,左翼的燕军步卒也还没散--甚至说谭渊死了或许都没什么影响,因为从一开始谭渊就是带着他们不要命地冲击南军阵地,士卒散落各处,已经不需要谭渊指挥了。
他们拖住了盛庸的左军和后军。
收不回来了...别说眼下已经天黑,就算天还亮着,混杂在一起的大军也不是说收就能收的,燕军步卒的韧性不比南军差,只要他们还没溃败,被后军包围和包围后军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最后一刻,盛庸看见了几万骑兵的冲锋,马蹄踏碎春泥飞花的场面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也给他带来了深深的寒意--天色渐黑,弓弩的效用大打折扣,仅仅右军,能不能挡下那几万骑兵?
黑灯瞎火搞偷袭是朱棣的强项,会不会下一秒就看到朱棣已经冲破了右军,出现在自己的脸前?
盛庸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平静,头皮发麻的他厉喝着下了军令:
“传令,中军右移,一定要稳住右翼阵地,断不能让燕逆得逞!”
事实证明,就算是骑兵,想要绕一个大圈子也是要花很多时间的,入夜已经许久,顾怀才带着一万骑兵绕到了南军的后方,遥遥看着点起灯火的大营,听着那随着春风传过来的战场厮杀声。
这一路走得很不容易,天一黑,就容易迎头撞上敌军,为了赶时间,顾怀几乎是擦着战场行军,自然就容易撞上杀红了眼离了阵地的南军,这一路也不知道砍了多少人头,才堪堪绕到了战场的后方。
一万骑兵,投入战场说实话确实能翻起很大的浪花,在派出探马探清四万精骑还是没能突破南军右翼时,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