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睢河。
盛庸放下行军地图,看着对面狼狈不堪的平安,叹了口气。
也多亏他能逃出来...四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平安身为主将,肯定是燕军穷追不舍的对象,据平安所说,整整三千精骑追着他沿着淝河兜了一圈,朱棣想必也是恨极了他,不肯放过这个曾经在自己麾下当值,又和自己打了几年仗了解自己恶心自己的将领,最后要不是平安运气好滚落山坡藏在一洼死水里,怕是盛庸就没法再见到他了。
不过平安也真是员猛将,逢此大败,身边亲卫都死光了,滚落山坡时又断了条腿,都硬生生撑着找到了大部队,咬牙切齿还想和朱棣再打过一场,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心生敬佩,不过盛庸也有点纳闷,平安对朱棣的这种恨意,到底从何而来?
只是眼下也不是适合问这个的当口,盛庸正想再问问淝河一战的细节,营帐的帘子就被人掀开,依旧是那副严肃模样的铁铉走了进来,话语很短,但却让盛庸和平安都身子一紧。
“粮草不够了。”
没错,这事怎么听怎么离谱,盛庸带着五万大军与铁铉合兵一处,在睢河河畔堵住了朱棣,对峙了十来天,结果孤军深入奔袭千里的燕军粮草还没出问题,堂堂朝廷中央军却要断粮了。
要知道此地可是大后方,是朝廷实际控制的区域,结果朝廷兵马到了这儿还面临断粮的窘境,实在让人啼笑皆非,可盛庸和铁铉也没什么办法,因为自从徐州沛县粮草被朱棣付之一炬以后,朝廷就时常面临无法供应前线粮草的问题,这种现象在新年前后尤为普遍,因为到了年底,朝廷也没余粮了。
现在是二月,江南地区春耕才刚刚开始,赋税收不上来,户部的府库空空荡荡,自然也就没法像以前一样在后方囤积粮草,前线需要就直接转运,如果是之前那种对峙的情况还好,朝廷想方设法募集一些,然后送到前线,将士们省着吃,也就凑合着过了,但眼下这情况,将士要是连饭都吃不饱,还打什么仗?
牵一发而动全身,燕军南下,整个山东地界的朝廷兵马全动了起来,这一动就不知道要消耗多少粮草,再加上转运粮草的民夫也得吃饭,每一日的消耗,就是天文数字,而这种消耗,已经让朝廷有些无力承担了。
相反,打定了主意不管不顾南下的燕军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出发时没人能带多少粮草就带多少粮草,就算被拖慢了些行军速度也无所谓--因为燕军知道这条路只能往前走没法回头,还把军粮留在德州纯属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