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
她的生命之火熄灭了,眼神黯淡无光,她在执刑过程中一直摇动不止的头颅软绵绵的垂下,头上的黑发宛如一匹刚从染缸里提出来的黑布,遮住了血肉无存的骨架。
赵甲割下第二百二十七片肉时,方孝孺的两边胸肌刚好被旋尽,活儿干到这里,不过是才起了一个头,赵小甲给他递上一把新刀,他喘了两口粗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到方孝孺的胸膛上肋骨毕现,而在那些肋骨中央覆盖着一层薄膜,那颗庞大的心脏宛如蒙着纱布的野兔。
然后就闻到了扑鼻的臭气,赵甲低头一看,那个盆里散发出的气味比猪下水还要难闻十倍。
赵小甲端开那个盆,赵甲的心情重新安定下来,活儿做的还算不错,血脉闭了,胸肌切尽,正好实现了原定的计划。
实现了昨夜他宛如工匠般研究方孝孺身体所定下的计划。
当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方孝孺实在是太糙了。
除了双眼已经快脱离眼眶,除了堵在嘴里的布已经染了好些血,除了整个身子从痉挛变得无力,这本应有声有色的表演就像一幕缺乏感染力的哑剧。
赵甲不由得想到,也许在台下的百姓看来,他只是一个姓赵的屠夫,不是师傅那样高明的棋手。
他抬头看着方孝孺的脸,只见他花白的头发直竖,双目圆睁,黑眼珠发蓝,白眼仁发红,鼻孔炸开,满嘴是血,腮帮子上已经鼓起了两块极高的颊肉,这副狰狞到了极点的面容,倒是让赵甲吃了一惊。
仿佛此时才出现一般,台下百姓们的疯狂喝彩声和叫骂声,这才传入了赵甲的耳朵,让他捏着刀子的手不由得有些酸麻起来。
这些叫骂,是对方孝孺还是对他?
按照规矩,旋完了胸脯肉,如果凌迟的是男犯人,就该旋去裆中之物,这地方要求三刀割尽,大小不必和其他部位的肉片保持一致。
师傅当年说过,根据他执刑几次凌迟的经验来看,男犯人最怕的不是剥皮抽筋,而是割去那个宝贝,原因并不是这个部位切割时会有特别的痛苦,而是一种心灵上的恐惧和人格的耻辱。
绝大多数男人,宁愿被砍了脑袋,也不愿意被切去这个。
当然,宫里的那些宦官们除外。
师傅说过,无论多么强悍的男人,只要被割去那个东西,就跟被剪掉鬃毛的烈马或者拔掉翎毛的公鸡一样。
赵甲不再去看方孝孺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