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可一直逃避的软弱又闪现出来,它犹如幽谷中的黑泉,要找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不找时冷不丁又出现,一遇到空气,说不定又爆炸起来,炸得人手足无措,血肉模糊。
一直到现在,飞红巾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自己的软弱,之前只有靠佛经来克制与平衡,可这一会儿,她只有靠自己,她都无法接受和适应自己的无措,无助。
却听说书先生道:“于承珠气道,我叫你不理她么?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这铁镜心看似处处伺候自己的心意,却差之千里,一点也不懂得自己。这离绝之意不自觉地又加了几分。”
飞红巾心道:“铁镜心也没错呀!”思犹未尽,蓦然心头一跳,想起她与杨云骢一起去救哈萨克酋长之子时,杨云骢几次想说话,她都不愿听,最后杨云骢慨然道,你和不相关的人怎么一样,我当你是至亲的姊妹,如果你不嫌弃我也愿你当我是至亲的兄弟。
听到他待自己终究不同,开心之余就没去细想原来只是亲人而已,和草原上的兄弟姐妹没什么区别。她还嫣然道,就怕你见了姊姊忘了妹妹。她以为当时向她解释的是,与纳兰明慧并无私情,现在看来他怕是要说明实情,而自己一直不接受。她是活在自己的骄傲里,也是活在自己的软弱里。
飞红巾面色发白,知道她怕是错了,她坚强地逃避着,却不时地提醒着,不甘着又委屈着,于是一直纠缠着。
说书先生继续道:“铁镜心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飞红巾面色苍白,眼泪“刷”的一下淌出来,她喃喃自语道:“错了,什么都错了。”
说书先生道:“于承珠道,当初如何,今日又如何?铁镜心以为有转机一股脑儿把台州同甘共苦的情形说一遍,又说为了她几番周折,几经辛苦,不料于承珠却想到同样在吃苦受累的叶成林,人家更辛苦却一声不吭,铁镜心真是靠不住!”
飞红巾眼泪滚在脸颊上,待要抬手拭去,却迟疑了一下,终究转身,把红巾重新覆上,任由眼泪自流自干,她不去干涉。
她想回头,却又停止,暗道:“就当我没来过,你也永远都不会再见我。”
鼻尖一酸,怕是又要流泪,飞红巾疾步向前,再也不停留地离开了。(飞红巾与杨云骢,纳兰明慧诸事详见梁羽生作品塞外奇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