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蕾心疼新近丧母的弟子王阳明,她自己就是从小离开了母亲,深知其苦,所以对王阳明也就倍加怜悯。
王阳明吃了几口,忽然目中蕴泪,不知不觉,滴到衣襟上。
张翕年少不识愁滋味,还笑道:“怎么这么大一个人,吃饭都会哭呀!”
云蕾忙让她噤声,道:“怕是见鞍思马,睹物思人。”
她不能直接说出王阳明是思念亲娘,只能含蓄迂回,绕一个弯儿去表达,可是她这么一说,王阳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他这么一哭,张翕忙道:“守仁哥哥别哭,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说错话了呢!”
她是小孩,能够想出来的,也只有孩子气的话。
张丹枫却笑道:“让他哭吧。”
张翕愕然,张丹枫道:“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守仁这孩子平时性子直率,有什么说什么,学了规矩也懂得了克制,而他到此才痛哭,怕是已经忍了很久。”
张丹枫这么一说,王阳明哭得更厉害了。
张翕递上手绢,王阳明谢了接过,然后继续哭,张丹枫道:“哭吧,能够哭出来,把压抑的情绪释放了,也是对身心极其有利的事情,好好地哭一场吧。”
王阳明足足哭了一盏茶的时间,张丹枫道:“你要是想说,那么就把碰到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王阳明一怔,一时之间倒是说不出话来,张丹枫道:“你到此处才大哭,那是压抑委屈了很久,假如不说出来,只怕回去又要继续承受委屈,周而复始,可未必能够在源头上解决事端。”
张翕道:“还有事情吗?”
云蕾却素知丈夫之能,既然他说有事,那么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她道:“翕儿,有时候真应该让你跟守仁哥哥一起学学规矩才是。”
张翕道:“好呀!”
云蕾手指轻戳她的额头,道:“对你也太过珍爱了。”
张翕撅起了嘴,看到这等情形,王阳明的嘴角不由得绽开了微笑,就是这种家常小情趣,最是动人心魄,如今对他而言,这淡淡的平静,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王阳明停顿半晌,缓了缓情绪,清了清喉咙,张翕很知趣地递过一杯茶来,这茶是张丹枫夫妇从姑苏带过来的碧螺春,到了异乡客地,喝着家乡的茶水,总也可抚慰一番思乡之情。
王阳明双手接过,道了一声“谢谢。”他在恩师一家面前总是恪守礼